吃葡萄不吐葡萄皮
一種思考模式
當紅歷史學家Harari、蘋果教教主Jobs、日本斷捨離女王山下英子，他們三位乍看之下沒有任何關係，但是我觀察到他們有些共同點，他們都能跳脫自身所處環境，不隨波逐流地深層思考自我，我推測這可能跟他們背後的思考哲學受到『正念』練習的影響。這引起我的好奇，所以雖然我沒有佛教的信仰背景，為了了解這是怎樣的一種思考練習呢，前幾天去上了第一次正念的課。
吃葡萄乾
這個正念課的第一個練習是吃葡萄乾。我以前就喜歡吃葡萄乾，覺得一顆一顆甜甜的，還蠻好吃的。理性上我當然知道這是葡萄做成的，但是吃的時候其實不會想起葡萄，外觀也覺得一點都不像葡萄。
正念練習用的四顆葡萄乾是再平常也不過的葡萄乾，導師用話語引導我們專心的感受吃葡萄乾的各種感受。我觀察到它的外觀皺皺的，竟然看得出外面是葡萄皮，有光澤。仔細看，甚至有些沒光澤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做成葡萄乾之前就破皮了。
拿起來刻意去感覺它的重量，一開始感受不到重量，但是晃一晃之後發現原來葡萄乾還是有一點點點的重量。
外皮不粘，比想像中硬，捏下去會永久變形，彈性很小。
拿起來在耳邊晃的時候聽不到任何聲音，手捏離開葡萄乾表面時，會有黏黏的聲音。
葡萄乾的皺摺扭曲，燈光下某些部分透明，看得出是整顆葡萄縮水的結果。
鼻子竟然聞出明顯木炭烤過的味道，可能有經過火烤。塞住右邊鼻孔，發現左邊鼻孔鼻塞比較聞不出味道，不過仔細聞還是聞的出味道，似乎和塞住左邊鼻孔用右鼻孔聞出來的味道不同。
這個明顯的味道讓我太興奮了，一度興奮到手發抖。原本以為再熟悉也不過的葡萄乾，竟然有這麼多以前沒發現的有趣特性。
葡萄乾在嘴唇裡的觸感和手的皮膚上觸感有蠻大的不同，嘴唇觸感相較明顯。
咬破葡萄乾，發現皮比較韌，用點力才咬得斷，肉比皮軟，真的有葡萄的味道，很甜，同時也有水果的味道。
繼續咬，繼續散發甜味，大部分果肉和果皮攪和在一起和口水一起自然流進身體裡，臼齒把皮壓扁時會出現一點點的果皮澀味，原來吃葡萄乾其實就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啊。
不同顆葡萄乾竟然也有些微差異，第一顆外觀較圓，第二顆外觀較扁，第三顆和第四顆外觀有網狀的四方型皺摺，這個網狀的皺摺不知和製造過程是否有關。
第二顆比第一顆不甜，在嘴裡壓的感覺是第三顆比第二顆軟。
覺察
第四顆葡萄乾的練習比較不一樣，需要嚼一嚼之後吐出來，仔細觀察吐出來的東西，再吞回去。
嚼一嚼要吐出來之前，我以為看起來會非常噁心，結果沒有。我冷靜地直視著它，其實就一個透明乾淨帶點稠度的液體，有兩顆泡沫，裡面都是葡萄乾的碎片。
原本要吞回去之前也有點疑慮，直覺味道應該會怪怪的，吞的當時的確心裏也覺得怪怪的，但是進嘴巴裡去仔細感受時，其實味道和吐出來之前沒什麼不同，但是心裡還是有一點點噁心的感覺。
我覺得這個吞回去的練習最有意思的地方在於，我覺察到『我覺得噁心』這件事情的心裡感受。
在客觀上吐出來的東西，和原本在嘴巴裡的東西本來就是一模一樣的東西，吞回去理論上應該沒什麼大不了，但是為什麼會出現噁心的感受呢？
是教育的影響呢？文化的影響？還是什麼的影響呢？
原因是什麼，似乎不是最重要的。重要的是當我覺察到『我覺得噁心』這一件事情是我主觀的事而不是客觀的事的時候，似乎噁心的感覺沒那麼強烈了。
當天中午我試著用這種方式吃午餐，結果不是午餐變得更好吃，而是吃的過程更有樂趣，是一種主動發現吃的各種可能性的過程。
想法
之後幾天，我好奇的問題，似乎漸漸有了個粗糙的想法了。
- 為什麼Harari能跳脫人類自身角度思考人類的歷史？
- 為什麼Steve Jobs能跳脫身處電子行業的角度思考和行銷產品？
- 為什麼山下英子能跳脫人類生理上囤物的慣性和文化，幫助大家斷捨離？
舉例來說，我們肌肉重訓的原理就是用大家都會做的簡單動作，加以負重，以訓練肌肉強度。正念練習，也是用每個人都會的呼吸、吃東西、靜坐，讓你進行思考當下和思考自身和所處環境之間關係的大腦重訓。
重訓幫助生長的肌肉讓你可以運用在你喜歡的運動上，讓你活動性更好，或生活上更健康。正念也是這樣訓練大腦，讓我們在工作或生活上的思考，有能力脫離我們生物上的慣性。
我是誰、我在哪
讓我想到自己寫程式的時候，可以適時讓自己覺察一些事情，例如：
- 我的心在這個程式上，還是昨天看的美劇『權利的遊戲』裡？
- 是不是預先把會打擾的事情都排開了？手機和電腦開勿擾了？
- 現在這個程式是在整個project的什麼部分？
- 自己正在寫的邏輯是否清楚讓看的人理解？
- 寫這個功能花多少時間？
- 這個寫法有沒有擴展性？
- 有沒有試試看不同的寫法？
- 思考引用的這個library或用的這個frame work內部可能怎麼刻出來的？
- 用的框架或語言，在這個軟體業中的位置在哪？
- 前端工程師的工作在人生裡是什麼階段？
和肌肉重訓一樣，我覺得正念思考和訓練的改進可以是無止盡的，熟悉這樣的思考方式後，做事可以不用一直和其他人比較，但是可以讓自己更清楚自己是誰，更了解自己在哪，自己在做什麼，更享受寫程式本身的過程。
你也有做過正念練習嗎？吃葡萄乾時有任何發現嗎？歡迎和我分享。
圖片來源：meme梗圖倉庫